鮮菇碎碎念

姑姑很忙。

※你的行動或許沒有意義,但你還是非做不可。這不是改變世界,而是為了讓你成為不被世界改變的那個人――By 甘地。

※不要害怕被傷害,也不要仇恨曾經傷害你的人,因為,是他們告訴了我們什麼是生活的真相;

是他們教會了我們如何成長;是他們讓我們變得更加的堅強。不要去恨他們,要感謝他們,感謝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

※棒球是從家(本壘)出發,然後努力想辦法再回家(本壘)的運動。

所謂曾經,就是在錯的時間遇上不對的人。所謂遺憾,就是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所謂幸福,就是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

※不更新是正常的,更新才是反常。

2009/07/06

死亡是解脫嗎?

小婷,是國中時隔壁班的同學。


說是同學,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學姐。


她因有情緒上的問題而休學了兩、三年左右。


記得,當時師長似乎曾告誡少與此人打交道,即使有言詞上的交談也要注意措辭,免得刺激她情緒失控胡亂揍人。


彼時,我也有自個兒的叛逆問題要煩惱,印象中沒與小婷說過幾句話。


只記得她生得一張圓圓的臉,是豐潤的,一頭黑髮長呀長,應該是過了腰。


可學校明明規定髮長不及過肩啊。


許是我放假不是往城裡去,便是窩在家裡當阿宅,雖已搬回家好幾年了,卻沒再碰過小婷。


幾天前閒聊時,同事A問起有沒有聽說:有聽說咱們鄉裡有誰重傷了自個兒的媽媽,然後從三樓跳了下來嗎?


當時在場的主管說:那就是住在同事B家隔壁的某某某。


同事A說某某某是小她一屆的學妹,精神狀態不太好,疑似有憂鬱症纏身。


我問起某某某的相貌。


同事A回我,就生得圓潤圓潤,頭髮長飄飄。


然後小婷的樣子就突然冒出在我腦海裡。


經過一番交叉比對,確認同事A口中的某某某就是我認識的小婷。


同事A說的名字我不熟悉,是因為小婷改過名字,我只曉得小婷改過後的名字。


而同事A不知道她改過名,依舊以舊名稱呼。


同事A聽人說,事發當天家裡只有小婷和她母親,父親有事外出。


小婷突然地情緒失控,先是拿刀把母親刺成重傷,又往樓上衝去,從三樓一躍而下。


同事A說當救護人員預備把小婷送醫救治前,她嘴裡嚷著:把我安樂死、把我安樂死。


小婷傷得太重,命最後還是沒能救回來。


而她的母親目前聽說還在住院治療中。


我忍不住揣測著,小婷為什麼會說出「把我安樂死」這話呢?


是她對於活著這件事感到了厭倦了嗎?


我對小婷的了解近乎一無所知,但曾聽人說過小婷的父母對她是不錯的。


可我想這所謂的不錯,之於小婷是不夠的吧!


所以才沒辦法幫助她走出憂鬱的陰霾,終究走向錯誤的道路。


這讓我又想到了國中時期的另名同學小珍。


她有一個極度女性化的名字,卻擁有極度男性化的意識。


她不喜歡她的名字,所以我們都喊她「張先生」。


先生把頭髮削得短短的,不穿裙子,即使天氣炎熱照樣穿著卡其色上衣,似乎仰賴寬大的上衣把她的胸部遮掩。


先生走路比男生還豪邁,食量之大可以一餐吃下三個便當。


先生說她不是女生,偶爾在洗手間待久了,被幼稚的男同學笑說是大姨媽來了,還會生氣要打人。


畢業旅行時,所有同學都是五顏六色的便服出遊,張先生也是一身卡其色制服走天下。


有同學買了便服T送她,還被她生氣地扔掉。


長大了以後,我曉得張先生有嚴重的性別認同障礙問題。在身分證上她的性別是女,可住在她身體的靈魂性別卻是男。


畢業後,偶遇過張先生幾回,她還是非常地男性化打扮,完全地不意外。


進了現在的公司,發現某張姓同事是張先生的爸爸。


我沒跟張姓同事說過與他大女兒曾是同學的事,也幸好沒說。


因為後來聽同事說,張姓同事的大女兒在幾年前燒炭自燒了。


當下,我是楞住的,難以置信。


同事說,張先生的死意甚堅,房間裡所有的縫隙都被黏貼了膠帶或報紙,被發現時已經吸入過多的一氧化碳,走了。


那一瞬間,我了解為什麼看來幽默風趣的張姓同事眼神裡總有難解的陰鬱。


張姓同事雖然再過幾年就能退休,但去年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遞了離職書,我差不多一年左右沒見過他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是傷啊。


如今回想,其實前幾年偶遇張先生時,她的眼睛裡就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只是我當時太年輕沒看出來。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掙扎,那些掙扎的痛苦只有自個兒最了解,旁人是無從體會的。


在我記憶裡也有一段晦澀的歲月,如今回首會覺得雲淡風輕,但當時痛苦到好想爬到某棟高樓一躍而下。


可死亡是解脫嗎?


每當我開始虐待自己時,我的父母彷彿瞬間老了幾歲。


我覺得自己微不足道,可他們的心裡我是獨一無二的女兒。


倘若我真的終結了自己的性命,時間或許會治療他們的喪女之痛,可遺憾卻會始終在他們的心裡,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


一路的跌跌撞撞,也讓我慢慢磨練出了一點點的智慧。


生命再怎麼苦痛,也總有甜蜜時,有時候只能咬牙苦撐,撐過了窗外有蔚藍天等著我。


這輩子最討厭的人之一是國中班導,她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妳個性太敏感,像刺蝟似的,總會害了妳。


當時還年輕不懂,只是一直記著這句話。


後來慢慢曉事了,察覺太過敏感的個性確實令我吃了不少苦頭,很多人其實無意,看在我眼裡卻是存心。


於是,開始學習如何把神經練得粗大,也好在有言小來分散我憂鬱的心神。


人呀,一旦有了沉迷的興趣,日子再如何痛苦也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又天生性格上有缺陷,沒辦法把心裡難受的事對人言,還好後來有學會把書寫當成是情緒發洩的出口。


透過書寫的過程,我發現混亂的思緒會逐漸清明,慢慢釐清很多事,看清楚後,感覺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


不只一次慶幸自個兒走了過來,沒做傻事。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幸運,至少小婷和張先生沒有。


我只能祈禱並希望著,倘若他們再轉世投胎,可以過得開心快樂些

4 則留言:

  1. 看到這篇文.
    讓我心有戚戚焉.
    唉....................
     
    [版主回覆07/08/2009 14:23:12]只能勸自己往樂觀的一面多想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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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人呀,一旦有了沉迷的興趣,日子再如何痛苦也似乎沒那麼難受了~這句真好..
    [版主回覆07/08/2009 14:33:52]對啊,如果沒有言小,我可以早就拿刀捅我國中導師狠狠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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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如果死亡不能解脫.....
    那...

    還是好好活著吧~

    [版主回覆07/08/2009 14:34:29]對啊,要開心又快樂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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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仙姑這篇在後頭所言的,讓人心有戚戚焉,
    有時候真的是要走過那一段,回頭看才會覺得雲淡風輕。
     
    [版主回覆07/15/2009 22:25:07]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人生總要過的,笑著過,總比哭喪著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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