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當年桃芝淹水時(上)

這是幾多年前替「不只宛宛」之＜誰來晚餐＞的單元寫的文章。

關於難忘的桃芝風災。

當初覺得是一場可怕的惡夢，如今看來一切都雲淡風輕了，還有一點點的好笑。

因為字數很多，我會分三回PO。

文章會稍微修改一下（改掉開口閉口的「我」字），但內容幾乎沒變動。

 

桃芝颱風的前一晚，吃完晚飯，照例窩在客廳裡看著電視，很想看陶子的娛樂新聞，過礙於已是晚間新聞的時間了，依照家中傳統無奈將頻道轉到新聞台，正好在播出氣象報告。

氣象主播說桃芝颱風來襲，中部山區可能會降下高達9百公厘以上的豪大雨，請民眾儘早做好防颱準備，慎防土石流的發生；這些話我聽是聽了，不過轉眼間就忘了個一乾二淨，繼續啃著飯後水果芭樂。

記得當時，甚至還轉頭對一旁的老爸說：「哎喲，台灣的氣象報告都不準啦！說有雨就是沒雨，免番落啦！（別擔心的台語）」

（其實，也不能怪我如此不信任台灣的氣象局，因為之前好多次氣象報告真的都失誤連連，說某某天颱風要來了，然而當天居然出了個大太陽；說隔天是晴朗好天氣，結果翌日卻下了一整天的雨。多次放羊的狼來了後，說要人怎麼會把話信以為真呢？）

也幸虧老爸沒聽信讒言，沒學我只把氣象報告當作參考，問起家中的手電筒夠不夠用、蠟燭要記得找出拿去另一邊（因為家中房子在地震中倒塌，目前暫居爺爺奶奶生前居住的小房子，由於此處空間狹小，又再附近租了一處他人的舊家充當客廳與廚房），交代完畢後，老爸還很有憂患意識的去買了一大堆電池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我依舊以為這回的颱風會如前幾次般的對南投造成不了威脅，拎著小水壺走回房間，一如以往的開了電腦上網亂逛，回了幾封E後，就受到友人的邀請上了生平頭一遭的聊天室，聊得好不開心，直到快12點半才下了線乖乖睡覺去。當時窗外已經下了好一陣子的雨了，不過雨勢不大。

因為無意間得知了某些事情而激動難撫，所以當晚躺在床上是翻來又覆去，遲遲無法入睡，關於生老病死之類的感觸話題一直在腦海中浮現，弄得我在不知不覺中淚濕了枕頭，最後是哭著睡去。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冷血人，畢竟在921大地震中看過、聽過太多死別的故事後，心再也堅強不了了。

七月三十日，桃芝颱風登陸台灣。

清晨五點過一刻，將近一點左右才入睡的我非自願性的醒了過來。

房門外，傳來老爸、老媽與老弟說話的聲音，當時本人意識尚未完全清醒，關於家人交談的內容記得不太清楚了，依稀應是：由於天氣惡劣、風雨飄搖，憂心忡忡的家父家母頻頻勸告舍弟切勿趕赴溪頭上工，應先在家中靜觀其變，實在不宜冒險在颱風天出門。

在爸媽約莫十分鐘的連番勸說後，老弟乖乖聽話，回床上睡回籠覺；那時渾然不知屋外風大雨大的我還在慶幸終於可以重拾安靜了，沒多久也再度陷入睡眠中。

重回周公懷抱沒多久，耳邊突然響起阿娘大嗓門的呼喊，要我趕緊起床，同時大叫淹水了！

不過神經很大條的我當時完全沒體會到阿娘話中難掩的著急，心不甘情不願離開被窩時，嘴巴還念念有詞的抱怨道。

但等我打開大門，看見屋外竟成水鄉澤國時，終於驚覺代誌大條啦（事情大了）──真的淹水了！///⊙⊙\\\

夭壽哦，阿娘喂！（為了忠實紀錄當時情景，請原諒敝人之粗俗語言）放眼望去，我家面前的那片大廣場已經完全淹沒在滾滾洪流中了，污濁的黃水不但吞沒我家通往廣場的小徑，更直逼屋前的台階而來，眼見大水就要淹進屋裡來了！

而阿娘與老爸早已穿上雨衣在水中穿梭，身影忙碌，努力的拿木板、拿塑膠袋、拿報紙、拿水桶……等等，反正只要他們認為可以擋住大水不入侵屋內的東西全被拿來堆在大門前，扛起抵禦洪水入屋之重責大任。

在這同時，親愛的老爸與阿娘也將他們的女兒我給困在屋子裡了，進出不得。

這使我彷彿又身歷N年前的韋恩颱風——當時家裡也慘遭水禍，為阻止水患擴散至主臥室，我被爸媽往房裡塞，負責由房內堵住門板下的所有縫隙，直到大水退去，被關了數小時的我方得出來透透氣。